【迪云】吸血鬼病（中）（下）
中篇
半天不到的时间后，凭借Reborn和彭格列家族在意大利黑手党间的影响力，一支配备着最新的医疗器械和战斗装备的专业队伍出现在了加百罗涅家族的门口。
“时间紧迫，人到齐了就走吧！”迪诺带着一队手下焦急来回踱步，他已经一刻都等不起了。与之相反，此时的云雀漫不经心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打了个哈欠，靠在了门口的石柱上看着那颗来回晃动的黄色脑袋有些好笑。对方似乎感受到了视线，一个机灵转向了自己。
“累了吗恭弥，身体有没有哪里有变化”
“我没那么柔弱，跳马”云雀示威似的举起了一边的拐，擦过迪诺的肩膀径直走向出发的队伍。
“等等恭弥！你现在是病人，我带着他们去就行！”迪诺追上前挡在了云雀的身前。
“你找不到。”短暂的词句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根据你的方向，先遣小队已经找到大致的位置了！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带着病去犯险！”强烈试图说服对方的迪诺，急得紧紧双手抓住了云雀肩膀，似乎一放手他就会悄然消失。
“我没那么柔弱。”同样的话重复第二遍的云雀可不多见，多年相处下来的迪诺知道，这已经是最终信号，如果自己再坚持下去可能会被对方先撂倒在这里。
但是事关云雀的性命，至少最后一步，决不能退让。
“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云雀看着眼前的男人，阳光下金色的发丝闪闪发光，一分钟前还那么慌忙得来回踱步现在又是那么沉静。他都快被那双坚定的眼睛镇住了，只是那双抓着自己的手却又在微微颤抖。
“啊，随你吧。”
只有迪诺看到，云雀的嘴角扬过一丝笑意，他这才慢慢放开了自己的手。
当一行人到达云雀所感知到的查尔斯庄园附近的小镇时，已是傍晚时分了。如迪诺所言，先遣小队经过附近的探访收集情报，已经基本确定了庄园的具体位置。照理来说就目前如此紧急的情况而言，本来是应该带着大家直接前往目的地的。
“但是手下打听到的有些事情你们应该先听一听”，Reborn压了压帽檐，“不过就算不说，这个小镇的氛围你们也能感受到不对劲了吧”。
迷雾、枯树、空旷的大街，整座小镇就像标准模板的一个生人勿进。偶尔游荡在街上的镇民也都毫无生气，有些疯疯癫癫地在重复着一些支离破碎的语言。
“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又是一群来送死的……”
“你也是他，哈哈，你也是他……”
“你会变成他……还是会融入他……哈哈哈……”
最后一个本在喃喃自语的路人看到云雀和迪诺，忽然狂笑着冲了上来。
迪诺和云雀下意识地作出临战状态，那人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开了。
“Reborn，这就是你想告诉我们的吗”迪诺回头看了看在身后始终保持沉默的婴儿。
“庄园的情况，比这还严重”，Reborn跳到了前面带路的位置，“嘛，边走边说吧，到了那里你会更有直观的感觉”。
不详的氛围笼罩着迪诺本就忐忑不安的心，他紧紧地跟在云雀的身后，看着那个比自己小一头的熟悉的背影，仍旧那么云淡风轻披着外套走在Reborn的后面。他忽然想伸出手去抓住前面这个背影，却又踌躇着有些害怕，仿佛自己一伸手碰到的会只是一朵随即消散的浮云。
“到了。”
那是一座巨大的玫瑰庄园，与周边枯败的草木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庄园花园里的玫瑰每一朵都开得娇艳欲滴，似乎像用血染就的一般，美得不可方物。而与之相伴的却是一些可以说丑陋到不可名状的人形雕塑，他们密密麻麻地分布在花园的每一个角落，似乎是为了彰显玫瑰的美丽，又似乎是在提醒荆棘的危险，而一座古老的建筑物静静地矗立在花园的深处。
“他们都是人，或者说是类似僵尸的存在比较合理吧”Reborn说到。
“什么？”都是人，这些一动不动的雕塑吗，迪诺感到一阵恶寒。
“进去了，会怎么样”云雀察觉到了停在花园门口一步之遥而停下的Reborn。
“不愧是云雀，本能感受到危险了吗”，Reborn边称赞边捡起一颗石头朝花园丢了进去，“百闻不如一见，直接看吧”。
只见石头划过空中径直掉在了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击打之间发出清脆的声音。而随即而来的，却是一阵雷鸣般的暴动，只见所有雕塑都活过来一般朝着声音的方向涌去。但再下一刻，一切又都静止了下来。
“是对声音有反应。”云雀当即下了结论，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迪诺。
“没错，先遣小队已经试过派人进去”，Reborn点了点头，然后直视云雀说道，“如你所见，这些僵尸会对发出声音的事物有所反应，但只要声音停止，他们的动作也会立刻停止”。
所以。
“我一个人进去，速战速决”。
“绝对不行——”迪诺被眼前两个人一来一去的对话弄得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云雀下一步就要准备只身踏进花园，他立刻上前把人挡了回来。
云雀死死注视着迪诺充满拒绝的眼神，僵持了十秒。
“一个人进去好控制，只要声音停下，那些僵尸就会停下”最终还是云雀抵不过迪诺的强硬，开始向他解释。
“那只是目前看到的！万一呢！万一他们有别的原理操控，而且里面那个吸血鬼主，谁知道是什么玩意儿，要去也是我去！”
“你担心得太多了”云雀无奈。
“是恭弥你太不在意自己了！”迪诺坚持。
两人又进入了僵持不下的状态。
“咳咳”打破这份沉默的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夏马尔，作为专业医疗器械的一部分，当然他也随行来到了这里，“我赞成云雀自己进去”。
“夏马尔医生——”
“嘛先听我的意见”，夏马尔眼见迪诺的眼底燃起的怒火，赶紧继续解释，“来的路上我也用我的渠道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
简单来说，有较为确信的说法是只要取到查尔斯庄园里存在的那位吸血鬼主的血液，将他注射给吸血鬼病的病人就能治病。而这位关键的吸血鬼主，也是有较为可靠的说法，其本人一直处在沉睡之中，如传说而言，虽然他可以缔造强大的精神链接控制他人，但目前整个庄园的僵尸因为主人的沉睡都只是自动守卫型的。
“而云雀还能感知到那位吸血鬼主的位置，比你进去瞎找更快。再说了，他可是彭格列的最强云守，对付几个傀儡不成问题吧”夏马尔试图将氛围变得轻松一些。
道理是讲明白了，但是加百罗涅的十代目此刻并不需要道理，他想要的是。
“在这儿等我，放心”云雀的话语既是抚慰，也是最后通牒。
沉默片刻。
“如果发生任何事情，我会马上进去救你！”迪诺也划出了自己的最后一线。
云雀在走进查尔斯庄园的那一刻，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而他也并没有多余的功夫感受其他，因为随着他的第一步落地，纷涌而至的僵尸群向他袭来。
彭格列最强的云守，面对着几十个张牙舞爪的傀儡僵尸还十分留有余力，他挥动着手中的双拐像狂风暴雨般席卷着整个花园。他似乎开始享受这场不期而至的战斗，鲜血、腐肉和他的双拐一并起舞，就像一场盛大的舞会里站在聚光灯下独舞的公主身边总是会围绕着缤纷的花瓣和妖冶的蝴蝶。
云雀不知道这场战斗持续了多久，只感觉倒下的傀儡僵尸似乎已经成百上千，却仍能看到附近还是有数不尽的怪物跃跃欲试。
“有些不对劲”这样想着的云雀矫捷地收住双拐停下自己的行动。
与进来之前听到的说法一样，随着自己完全的静止，身边的僵尸也都停住了动作。
此刻的云雀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原因。
整个空间都充满了怪异，自己打倒的僵尸都并没有倒在脚下，周围的景色和从外面看起来并不一样。不如说从走进来的那一刻起，云雀就应该是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源源不断的僵尸，没有在前进的距离，永远在远处矗立着的庄园宅子。而来时的路也已经看不到门的位置，自己仿佛置身在了一叶黑暗的孤岛之上。
云雀在心里轻笑“跳马的乌鸦嘴”，但此刻的他能做的只有一个选择，继续战斗。
就算成百上千，几万几千万的敌人，他云雀恭弥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输给一个可笑的病毒，一个中二的诅咒，不可能，更何况，他还有绝对不能输的理由。
“恭弥——”
撕裂黑暗的光总是那么突然而又热烈，只见迪诺咧嘴笑着看着他，手上不忘挥动着凛冽的长鞭。
“你怎么”云雀睁大了双眼。
“我帮你引开他们，你往前冲！只要我弄出足够大的动静，这些家伙就不会跟着你跑！”迪诺没有给云雀疑惑的时间，交代完他的计划后他又拿出一串炸弹，“嘿嘿，跟你们那个炸弹狂人学了点”，说着便朝云雀的反方向扔了过去。
“恭弥！往前跑！”迪诺带着噼里啪啦的炸弹声引开了包围在云雀身边的僵尸。
云雀边跑边回头看着慢慢远离的黄色身影，渐渐消失在漫天的火光里。
“哼”，云雀收回目光径直向庄园本宅跑去。
真是个多事的人，他边跑边想；回头一定给他一拐让他涨涨记性，他想；再跑快一点，他想。
最后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他跑完看似毫无尽头的这段去往庄园大门的路——活下去，无论是自己还是迪诺，要活下去。
当云雀推开庄园大门的那一刻，他似乎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凭借着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按着不明状物的指引来到了一个布满神秘雕刻装饰的房间门前。
之后，便是一片空白。
「Ti amo」
————
下篇
云雀昏迷了三天三夜。
“喂，夏马尔，云雀应该没事了吧”
“生命体征都恢复得差不多了，等醒过来就没事了”夏马尔看着检查结果，漏出了几天来第一个微笑，“真是个命大的小子”。
可是命大的只有云雀，罗马里欧在心里说道。而下一秒，在场其他人仿佛都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陷入一片静寂。
云雀拿着取到的血液从查尔斯庄园出来的时候，仅是身上的外伤就足以骇人。更不要提他还在忍受吸血鬼病的侵蚀，内外都虚弱得仿佛一碰就倒，仅靠着自身强大的精神意志才杀出了一条活路。
但迪诺却再也没有出来。
夏马尔给云雀做了紧急处理和注射了血液之后，就和Reborn一起离开了。只有罗马里欧一直在那里等了一整夜。
那之后的夜安静得像此处从未有人踏足，门口所见的傀儡也恢复成来时那样一动不动的雕塑一般。罗马里欧就这样注视着这座诡异的庄园，眼中的它渐渐扭曲成一头贪婪巨大的野兽，要将黑夜里的一切都剥皮拆骨，吞噬殆尽。但它同时又异常的安静，在吞食了加百罗涅年轻的十代目首领之后，只是侧了侧身又陷入酣睡，仿若一起都从未发生过。
中年男子眼中的泪，拳头攥紧中流出的鲜血，都藏在了黑夜之中。
——
“如果仅仅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迪诺不会应付不来，那个时候”夏马尔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啊，那时候有一瞬间，似乎傀儡的动作变得敏捷了，也许……”
“也许就是云雀那小子取血的时候，吸血鬼主醒了一瞬间，才导致”，夏马尔难得认真地在思索当下，Reborn警觉地抬腿就是一脚“嘘——闭嘴夏马尔”。
两人急忙看向云雀的方向，他还是静静地躺着，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两人同时舒了一口气。
直到一个月后Reborn在收到罗马里欧消息时才知道，一切都迟了。
又过了一个月后，彭格列家族正式对外宣布了其十代目的云之守护者云雀恭弥身故的讣告，一时传遍了整个意大利的黑手党。
“为了报仇，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葬礼上，身着丧服的夏马尔问身边的婴儿。
“如果是那么简单就好了。”Reborn压了压帽檐。
“什么意思？不为报仇，单枪匹马重新杀进那个鬼地方，难不成他觉得能跟那个吸血鬼主谈判把迪诺复活？太自大了。”
“你还是没懂”，Reborn压低了声音，“答案，就在你说的那个传说里”。
传说中，吸血鬼主强大的精神控制力可以凭借特殊的能力与他人建立连接，前代凭借这个能力控制自己的傀儡和敌人，但或许这个能力在云雀看来别有用处。
夏马尔忽然感到了彻骨的寒意从头顶倒灌至全身，周遭的一切都像凝固住一般，冷汗从背上直直地往下滴落，只有手上的烟头冒着星光独自燃烧。他不相信，不相信有人会做这样的事，尤其这个人还是云雀那样的一个人。
孤高的浮云，仅仅为了一个可能性，为了能再一次感受到对方的存在的可能，将自身置于百年、千年，乃至永恒的禁锢之中，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愛して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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